张冬宁：持续推进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

持续推进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

张冬宁

半岛官网入口网页版登录国际学术交流中心助理研究员

《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必须增强文化自信，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弘扬革命文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加快适应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新形势，培育形成规模宏大的优秀文化人才队伍，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创造活力。”这就要求我们在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方面，要着眼于推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优化文化服务和文化产品供给机制，让优质的文化资源直达百姓身边，最终推动文化繁荣，丰富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

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作为以重要考古遗址及其背景环境为主体，具有科学研究、教育传播、游览休憩等功能，在考古遗址保护和展示方面具有全国性示范意义的特定公共空间，正是一种直抵群众身边的优质文化资源，其所展示的古代大遗址不仅是我们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物证，所蕴含的中华文明多重价值意蕴更是中华民族精神生生不息的根脉所在。

经过近十余年的发展，目前全国已经拥有55家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及80家立项单位。这种独具中国特色的大遗址保护模式自问世以来，不仅有力推动了“中华文明探源工程”“考古中国”等科研项目的研究，更因自身面向人民的公共文化属性获得了大众的广泛认可。2023年，55家遗址公园共接待游客6720余万人次，运营收入达到45亿元。其在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同时，亦对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构建中华文明标识体系作出了巨大贡献，是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上的一道靓丽风景。

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的有力证明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质贫困不是社会主义，精神贫乏也不是社会主义”。改革开放以来，全国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得到了极大提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物质生活持续改善的同时，人民对于美好精神生活的渴望也在不断增加。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持续推进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不断优化公共文化产品供给，在此背景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应运而生。

作为一种深入群众身边的优质公共文化资源，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既是物质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才能实施的大型工程，又是精神文明惠及大众的典型代表，更是两者协调发展的有力证明。

首先，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主体是古代大型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往往占地面积巨大，对于文物保护、考古研究和活化利用的前期规划设计要求极高，既囊括了遗址本体的保护与展示，又涵盖了遗址博物馆的设计建设和园区的绿化配套。一方面，涉及当地环境整治、整体搬迁等，需要有充足的财力、物力作为保障；另一方面，在建设过程中囊括了规划设计、交通服务、建筑施工、材料技术等多个专业领域，对于国家的综合国力有着很高的要求。

其次，国家考古遗址公园遵循着以人为本的初心使命，其核心目的是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公共文化需求。遗址公园通过结合考古学、历史学、哲学、社会学、文学、经济学、地理学等多学科理论，提炼出不同类型大遗址所独有的历史文化价值，将高深的文明研究成果阐释为老百姓看得清、听得懂、摸得到的中国好故事。

增强文化自信的重要抓手

文运同国运相牵，文脉同国脉相连。文化兴则国家兴，文化强则民族强。作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文化自信很大程度上源于中华文明自身厚重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历史脉络，而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恰恰是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的核心呈证。

历经沧海桑田，中华文明在神州大地上留下了不胜枚举的古代遗址，而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一大核心诉求就是以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大遗址为主体，展示中华文明起源、发展、碰撞与融合的历史全景图。如旧石器时代的泥河湾遗址群、周口店遗址、万寿岩遗址等，揭示了早在距今约170万年前，中华大地就有古人类活动的痕迹，并在不同区位与地理环境中共同记录了东亚人类连续演化的过程。再如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村遗址、牛河梁遗址、良渚遗址、屈家岭遗址、凌家滩遗址、石峁遗址等，集中体现了中华文明的起源、发展与融合，不仅展现出中华文明如何萌芽产生，还通过汇聚融合，开启了中国古代文明的一体化进程，奠定了夏商王朝时期的疆域版图。

进入历史时期，从“最早中国”的二里头到“巍巍商都”的郑州商城和安阳殷墟，再到“列国春秋”的郑韩故城、赵王城和曲阜鲁国故城，以及“秦汉一统”的汉魏洛阳城、汉长安城和“盛世风华”的隋唐洛阳城、大明宫等，这些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所囊括的古代都城遗址，不仅见证了中国历史进程中的重要时刻，更投射出中华文明之于人类文明的杰出贡献。

行走在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中，我们不仅可以近距离观赏那些实证我国百万年的人类史、一万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的珍贵遗迹与遗物，找寻自身与先祖之间的灵魂链接，更可以从中华文明数千年延续发展而未曾中断的启示中，感受到中华民族坚忍不拔、和合包容的精神品格。纵观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所呈现的中华文明全景画卷，能让每一位观众在探寻中华文明的旅途中，都真切感受到中华文明是如何在华夏大地起源萌芽，在发展的过程中经历了哪些不同阶段，各阶段又具有何种特征，从而对中华文明形成深刻的认知与整体的把握。进而充分理解自身的文化源头与心之归属，从容回答“自己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这样的人生终极思辨，最终坚定我们的文化自信，助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

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的有效途径

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的关键在于保持自身文化独特性的同时，建立起与世界其他文明交流互鉴的桥梁。作为人类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中华文明要想实现文脉的传承有序，就要寻找到内在的文化结晶来保持自身文化的独特性。而以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为代表的大型文化工程，正是以中华文化最为璀璨的历史成就来激活许多尘封已久的文化基因，从而帮助我们树立起中华文明独一无二的特征与特性。

同时，历史的发展规律反复告诫我们，无论何种文明，唯有革故鼎新，保持与其他文明的交流互鉴才能历久弥新。中华文明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与世界文明长期保持着交流与对话。早在1万年前，中国“南稻北粟”农业格局就对周边地区农业的发展影响深远。在此之后，起源于西亚的小麦和绵羊等也传入中国，打开了多品种农作物种植和多种类家畜饲养的局面。秦汉至元明时期，熠熠生辉的中华文化更是广为传播，朝鲜、日本、越南等国大规模学习吸收中国汉字、儒家思想、律令制度、城市规划和科学技术，这些影响深刻改变了东亚地区的文化格局。与此同时，伴随着丝绸之路上远销海外的丝绸与瓷器，国外的马匹、香料、矿石和植物等也大量进入中国，以佛教为代表的外来宗教在国内得以传播，西方的科学技术和艺术表达也在很多方面开阔了国人的视野。

在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中，我们不仅能找到东西方文化交流的物质证据，更能够通过灿烂辉煌的文明成就和其所蕴含的“贵和尚中、天下大同”文明理念获得各国的尊重与认可，最终跨越时空的界限，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24年12月06日） 第7版

责任编辑：璇子